插图何富成这是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眼睛。这是一双双孤独的眼睛。他们本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年龄,却不得不变得成熟、懂事。他们在学校、在孩子堆里,总是落落寡欢,不太合群,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们有父母,却活得像孤儿。他们有家庭,却少了些温暖。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叫做“留守儿童”。“我还希望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在一起”对中宁县宽口井中石油希望学校八年级的小梅来说,假期总是混杂着甜蜜、欢乐、无趣和失望。今年暑假,外地打工的爸爸、妈妈回来了,一家人团团圆圆、开开心心过了两天。小梅在妈妈身边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讲学校的事情,一会儿唱刚学会的新歌。然而幸福的日子到第三天就结束了,爸爸启程去天津寻找新的工作,妈妈到红寺堡一家餐馆继续打工,家里又变得和往常一样冷清。“想爸爸、妈妈吗?”小梅点点头,想了想,又垂下眼帘,摇摇头,“爸爸、妈妈要工作,很辛苦。”年仅13岁的小脸上,有着超出同龄人的平静和老成。这5年,父母常年在外,小梅成了小“当家”,里里外外都是自己打理。每天下午放学,她先迅速写完作业,再给弟弟辅导功课。妈妈不在,她尽量把家里打扫干净,被子叠放整齐,屋里虽不是很整洁,但还算井井有条。今年,小梅学会了自己做饭,清炒土豆丝、白菜,她也能做得像模像样。采访中,邻居奶奶进来,给小梅放了两个白饼子。“娃娃们可怜,爹妈不在,啥都要自己操心!”“谢谢奶奶,我会自己做饭了。”“我知道,炒的土豆丝都糊了。”听到邻居奶奶的话,小梅低下了头,吐了吐舌头。宽口井村的村民们都是从海原县深山里搬过来的,大部分村民以打工为生,常年外出,几乎家家都有“留守儿童”。上午放学时分,记者在宽口井中石油希望学校看到,学生们排着队到学校食堂打饭,拿到班里吃完再排队回家。“我们学校享受国家免费早餐和午餐政策,只要在上学期间,孩子们吃饭就不用愁。”宽口井中石油希望学校校长万占文说,“每个学生5.5元的用餐标准,早餐有鸡蛋,午餐有肉。家里没大人的孩子,趁着中午在学校免费吃饭,吃得饱饱的,晚上基本就不用吃了。”而在没有免费午餐的时候,孩子们的生活压力大了很多。“节假日你都做什么?”“周末做做家务,自己洗衣服什么的,有时候学校会安排补课。”“寒假有什么安排?”“不知道……可能我会去爷爷奶奶家吧,这样吃饭不用发愁了。”一提起假期,小梅就一脸的失落。“新年有什么愿望?”“好好学习,长大了报答爸爸、妈妈。”小梅回答得很“官方”。她懂得父母奔波打工的艰辛,她也知道,只有成绩好才能让父母开心。“我还希望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在一起。”她想了想,小声补充道。那双懂事的眼睛里,闪烁着深深的渴望。“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银川市西夏区兴泾镇西干村的小虎,父母也不在身边。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的小虎,虽然比小梅多了两位长辈的照顾和疼爱,但他并不快乐。当记者来到小虎家里,65岁的马卉兰正在给孙子洗球鞋,一双裂满疮口的双手冻得通红。“娃儿长得快,鞋子已经穿不上了,我把他哥哥的鞋子找了出来,洗洗让他穿。”马卉兰一边跟记者说,一边拿手比画着:“上七年级了,肯长个儿,中午吃了3个大酸菜包子,还说没吃饱。”小虎的父母长年在外打工,在他三岁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就再没回来过,从那以后,父亲也很少回家了。小虎的生活起居全靠爷爷奶奶照顾。马卉兰身体不太好,几天前的一个中午,她正在厨房给小虎做饭,突然昏倒在地。当时老伴儿出门办事,家里再无其他人,马卉兰只能静静躺在地上,等清醒了些,才慢慢爬了起来。“我给老伴说,要是我就这么走了,这娃儿就没人管了。”马卉兰说着,忍不住擦拭眼角的泪花。“以前他可调皮了,老跟人打架,现在懂事多了,听老师说,学习也肯上心了。”提起孙子的学习,老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个年满13岁的少年个头已经蹿到了1.67米,但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既没有同龄人的活泼和朝气,也没有大人的成熟和淡定。当有人问他时,他显得非常腼腆、内向,话极少,大部分时候只是点点头或摇摇头表示回答。马卉兰说,这几年,小虎父亲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有时候半年见不上一次面,回来时父子俩也很少交流。小虎常年见不到父亲,见了面反而会躲着走,并不愿意和父亲亲近。“寒暑假和周末,你喜欢做什么?”“村上安排了老师给孩子补课,假期每天都上课呢。”爷爷抢着说。“那你学习成绩在班里能排第几?”小虎低着头不吭声。“娃心里不痛快,没有爸爸妈妈照顾,胆子小得很,在学校里也不敢跟人说话。”奶奶补充说。“如果有一天爸爸妈妈回来,你想跟他们说什么?”小虎摇摇头,眼睛里全是漠然,半晌说了一句:“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关爱留守儿童需全社会共同发力不是所有留守儿童的眼睛里都充满忧郁和悲伤。大家都说,小雅现在开朗活泼多了。小雅的父亲去世了,母亲改嫁后就去外地打工,留下她跟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在学校里,她是最沉默的那一个,无论上课还是下课,都不爱说话,甚至不敢跟人拍照合影。年,一个叫“六盘善行”的社工组织走进了她的生活。“孩子很敏感,害怕得到